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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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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筱一看局勢穩住,終於也得空說話斡旋了。

“諸位,我帶著徒兒來此,真是迫不得已,只是討要一碗靈泉水罷了。我們也不想鬧成現在這樣。只要你們肯放我們出山,我們自當讓狐王大人平平安安地回去,絕對不會傷它半根狐毛。”

那被魏劫扣在手裏的狐貍這時居然開口了,聽著像個中年婦人的聲音:“但願二位能說話算話,靈兒,放他們離開!”

那狐王自知天劫將至,也不願這時候橫生枝節。

她為了躲避天劫,一直在洞府閉門不出。直到今日女兒召集族人時,才驚覺,原來女兒餘靈兒背著她,引個什麽淩雲閣的少閣主入山。不光分給他靈泉喝,還與他親密異常,甚至要追隨他下山而去。

狐王心裏也是氣急,可是天劫將至,她不想鬧出什麽亂子,只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先蒙混過天劫,再慢慢料理這勾引她女兒的登徒子。

可不想,這個秦淩霄真是個惹禍精,居然攛掇女兒和族人去襲擊那兩個入侵者。

這兩個入侵者也不知是什麽來路,若是在塗雲山鬧將開來,勢必要給一向隱居的狐族帶來不必要的麻煩。

她正在猶豫要不要喝止住女兒,不曾想兩個闖入者認出了她,還將她擒住了。

方才魏劫的那一聲威懾力十足的獸吼倒是印證了她的想法,這人果真大有來歷,竟然像是降魔衛家的!

而那女娃拿出的符,更加叫狐王心驚。

符宗一道,已經衰落千年,世間多是欺世盜名之徒,早就不足為懼。

沒想到這世間還有能震懾住堂堂狐王的靈符!莫非她是姜尚之後,天上的真人下凡?

這兩個入侵者顯然是算準了她要應天劫,不敢動用真氣暴露真身,還不如一只普通的狐,才這般有恃無恐。

一代堂堂狐王被人拎提在手裏捏住了脖子,真是裏子面子盡失。

狐王權衡利弊,不能在這時與潑皮撕破臉,只能先將這二人送走,待她渡劫之後,再慢慢與他們計較!

既然狐王開口,其他族人自是遵從。於是山中霧氣全退,終於顯露出山路。

魏劫拎著老狐貍,拉著崔小筱,領著背著竹簍的唐有術從容地從狐群裏脫身,準備趕緊下山。

心有不甘的秦淩霄看著魏劫的後背就心中有氣,再次指尖凝聚氣針,朝著魏劫奇襲而去。

餘靈兒看到之後,立刻驚得低呼出聲,生怕傷到了母親。

可是那氣針還沒有挨上魏劫,就被他身上自動架起的氣盾格擋開來。

崔小筱微微轉頭看向偷襲的秦淩霄,語帶嘲諷道:“看來秦少閣主一點也不關心狐王的死活啊……餘靈兒小姐,你就算要報恩也得長點心,別折了整個狐族進去一起為你的恩情陪葬!”

上一世,這個餘靈兒誓死效忠魏劫,為他沖鋒陷陣,後來也給狐族帶來了不可估量的災禍。

小筱能理解報恩,但是不理解報恩就得癡戀恩人的道理,這個餘靈兒似乎不太挑人,救了她,她就能以身相許。

因為她知道這位狐族公主的舊聞,便出言提醒下這個小狐貍。

餘靈兒也沒想到恩人竟然這般不管她母親的死活,不禁眼中含淚,無措提醒秦淩霄道:“少閣主,我母親還在他們手裏!”

秦淩霄看了看四周瞪向他的狐族,心知不可此時惹了眾怒。

狐族最是記仇,魏劫挾持了狐王,已經得罪了整個族群。只怕將來不必他動手,那些狐族都不會放過魏劫。

之前的軌跡裏,這時他還沒有拜魏劫為師,所以不曾跟魏劫一起來到塗雲山。塗雲山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,秦淩霄也不十分清楚。

但是他後來聽唐有術說過,塗雲山當時遭受了來勢洶洶的天劫,大半的狐族都在天劫中死去。

魏劫當時半條手臂地都被天罰劈斷,雖然他體質特殊,後來尋了洛邑的鬼醫續臂,可是斷臂之傷不容易好,每當陰雨天時,都是痛苦不已。

這也是魔尊魏劫性格變得愈加乖戾孤僻的原因之一。

想到這,秦淩霄猛然警醒——塗雲山不久就會有一場浩劫!若是他還在這裏停留,恐怕要受牽連……

他已經引了靈泉,馬上就可以結成金丹,不可橫生枝節,需得趕回淩雲閣閉關修行。

想到這,他不願再耽擱,準備轉身下塗雲山去。

餘靈兒卻一把扯住他的衣襟,問:“少閣主,你要往哪裏去?”

秦淩霄知道這小狐妖是未來的狐王,留著她還有用,便耐著性子道:“我有急事,不能耽擱,即刻要下山去,你若想找我,可以去淩雲閣,拿著這個就能見到我……”

說著,他將自己隨身的一枚玉佩交給了餘靈兒。

布下這枚棋子後,他便轉身禦劍而去。

餘靈兒放心不下母親,不然她此時就想追隨恩人而去。如此想想,那符宗的闖入者愈加可恨!

若是沒有他們,哪裏會有這些事情?只盼著他們遵守諾言,快些放母親回來……

再說符宗的祖孫三代,仗著挾持狐王,順利穿過了狐族迷障,下了塗雲山。

那狐王一直不曾說話,一直到了山腳下時,才開口道:“諸位已經下了塗雲山,是不是可以遵守承諾,放我回去了?”

魏劫挑了挑眉,並沒撒手,轉而看向了崔小筱。

小筱看著那狐瞪向自己的眼,是那麽幽深,還帶著化解不開的敵意。

狐族最是記仇,像他們這樣挾持狐王,此仇不共戴天。

就算這位狐王遭難死了,只怕其他的狐族也會牢記他們,這些東西壽命長。只怕二百年後,他們靈山符宗要永無寧日了。

想到這,小筱很是真誠地與狐王抱歉道:“實在對不住狐王您了,我若不是身中陰毒,絕對不敢來打擾諸位狐仙的修行。所謂不打不相識,以後狐族若是有什麽需要幫襯時,在下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,還了靈泉的人情!”

小筱的這些話,也是些場面話,只求大家情面上好看些,若是狐王心軟,不再記他們的仇,那就更好了。

不過那那狐卻是眼睛一瞇縫,意有所指道:“諸位放心,我們狐族上下,今日絕不會為難你們……”

小筱多人精啊!一下子就聽出了狐王話裏的玄機。它可只說了“今日絕不會為難”,就是說以後此恨綿綿無絕期。

看來她跟狐族的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。

小筱微微嘆了一口氣,意有所指道:“那好,就此別過,希望狐王您能安然渡劫,早日飛升……”

當然這些話,又是漂亮的場面話。因為小筱想起來了,這位狐王恐怕要遇到跨不過去的大坎了!不過她沒法跟人說,說太多,她怕自己也會遭天罰。

師父的秘籍裏寫得詳實,尤其是這段他與恩師魏劫共同的經歷。

在之前二百年的軌跡裏,魏劫在塗雲山飲了靈泉,恰逢狐王渡劫。

原本狐王蛻皮,使用泥狐貍假身是沿用了千年的老法子,本該安然無恙。

然而就在渡劫那日晚上,狂風不止,假身上的狐皮居然被風吹跑了!

狐族蒙混天庭的伎倆徹底曝光,上天震怒,引下前所未有的雷霆怒火,萬道閃電降罪整個狐族,擊向塗雲山,楞是將山頭削掉了十丈。

按理說,狐王在劫難逃。可是因為魏劫當時就在塗雲山,也許是感恩狐族給了他靈泉,他竟然抓起被風吹落的狐皮披在身上,引開天雷閃電滿山奔跑。

結果跑來跑去腳下一絆,居然被北山山麓的一顆枯槐樹給絆倒了。

原本該是萬雷將至,將他一遭劈死,可當雷霆擊中那棵枯槐樹時,樹根之下居然露出了一把上古舊劍,那劍身銹跡斑斑,插在枯木樁裏,卻如避雷針一般,引得道道閃電擊向那寶劍。

那劍竟然被雷霆擊打得愈加堅韌鋒利,最後竟然拔地而起,飛升至半空,在雷霆擊打下褪去斑斑銹跡,露出了鑲滿黑曜石的劍身。

魏劫也是膽大包天,一看那舊劍不懼天罰,竟然在那種情況下飛身躍起,抓握住了那劍。

結果奪劍的時候,一道閃電擊中了他的左臂,當場將他的胳膊擊斷。而那把安然度過天劫的劍就成為魏劫的趁手武器。

說來也怪,當魏劫斷臂後,雷霆震怒消退,魏劫算是替狐族擋下了大災。

但是這場天罰連累了大半狐族,狐王沒有渡劫成功,又失去了狐皮,再不能變回人形。

就此狐族族長之位便傳給了餘靈兒,而餘靈兒則帶領剩下的族人,追隨魏劫而去,成為他日後開疆辟土,大殺四方的左膀右臂……

看著狐王甩動著尾巴消失在山中密林處,小筱微微嘆了一口氣,然後便帶著魏劫唐有術下山去了。

她知道接下來塗雲山的遭遇,自然得走快些,免得被雷劈到。

可就在這時,許久未曾聽到的聲音又在她身體裏響起:“你可真行!居然還敢如此更改魏劫的命線!難道你真的活膩了?”

小筱知道,這是魔珠在說話,她以為靈泉的效用起碼能壓制它一段時間,沒想到它居然又開口說話了。

小筱只能心裏對魔珠道:“你想要幹嘛?什麽時候你才能離開我的身體?”

“你以為我不想離開?你可不是我的好宿主,等時機到了,我自然會走!不過我不想跟你同歸於盡,被天雷劈死!你是二百年後的外來客,原本只是看客也就罷了,偏偏篡改了魏劫的命。若魏劫是普通人也就罷了,可他偏偏是未來的魔尊。你改了他的命就要遭受天譴,魂魄都要灰飛煙滅!”

小筱冷笑:“你又在嚇唬人?我老早就改了他的命,怎麽不見上天罰我?”

魔珠嘿嘿冷笑,意味深長道:“那是因為有人承擔了他的命啊!你仔細想想,從你來到這二百年前,不是將魏劫的每一場劫都挨了一遍嗎?就是因為你維持了平衡,所以天罰未至。可是魏劫註定要在塗雲山斷臂,你這麽帶著魏劫揚長而去,大約要跟狐族一個下場!你若不傻,就趕緊給我回山上去,你和魏劫,肯定要有一個承擔這個劫!可別牽連了我,跟著你們一起被雷劈,你個死丫頭,腦子拎清楚點……”

剩下的話,囈語不清,不過好像是罵人的話,魔珠積攢的氣力似乎又消耗盡了,再次陷入深睡中。

小筱沈默著想著魔珠的話,覺得它大抵是在嚇唬人。自己明知道塗雲山有天劫,卻要留下渡劫,才是真正的腦瓜不清楚。

這二百年前的人與事,其實都跟她無關。她只想快些找到雕像,然後回到二百年後。

不過魔珠的話始終盤旋在她的耳旁,讓她想了又想。

她心裏有事,只這麽一路沈默走著,可走著走著,忍不住惆悵嘆了一口氣。

結果她這一嘆氣,卻讓魏劫回頭看她,扯了扯兩人相連的鎖鏈問:“怎麽?身體又不舒服了?要不要我背你?”

說完,他竟然真的蹲下,等著小筱趴上來。

小筱剛想回絕,卻被魏劫一扯鏈子,纖弱少女一下被拽到了他的背上,然後他背著小筱穩穩站起,繼續大步向前走。

他身材高大,手臂如鐵,就算背著個少女走路,也是輕輕松松,害得個頭不高的唐有術得一路小跑跟在後面。

小筱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被人這麽背著過。

她是遺腹子,父親早在她出生前就不在了。而義父也不是會看顧孩子的慈父,打小就拿她當男孩養。

現在爬在男人後背上,胸口被熱絡熨燙的感覺,真是讓人覺得無比的慌亂不適,小筱忍不住要蹦下來。

可是魏劫卻再次顛了顛,讓她老老實實地趴在他的後背上,一路健步疾馳,末了還瞟了一眼落在後面,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唐有術。

看唐有術始終跟不上,魏劫掛著漫不經心的笑,轉頭挨著小筱的臉頰問:“怎麽樣,我跟那個瘦雞崽誰更像你的父親大人?”

他貼得太近,小筱微微晃神,才醒悟他說的是什麽混賬話,結果小筱剛剛升起的一絲感動,一下子被擊得四分五裂……

這廝還記得自己說唐有術像慈父的話,居然還想越級當她的爹!

做師父的尊嚴何在?

小筱一個爆栗子敲在了魏劫的後腦勺,然後費力從他的後背上蹦下來,拍著他結實的後背道:“符宗的宗規是不是忘了?罰你再默一百遍!”

其實崔小筱作為宗主,也不大記得符宗的宗規有哪些。

但是因為符宗在這二百年前發展勢頭太盛!門下開枝散葉!

所以崔宗主臨時現編了幾條,這第一條便是:以宗主為尊,要聽宗主的話!

徒孫唐有術倒是謹記在心,可是這徒弟魏劫,卻始終吊兒郎當,沒有半點做徒弟的樣子。

魏劫看著她拍人的氣力很大,中氣十足的樣子,並不像毒性發作,便不再堅持背人。

他可不會背勞什子的宗規,只是搖著路邊折下的樹枝當做鞭子,一邊抽著路旁的花草,一邊愜意地哼著山歌。

他生得邪魅俊帥,滿頭烏發披散,只是額頭處用一根皮帶勒住固定,長鬢碎發與那寬衫隨風蕩漾的樣子,透著說不出的風流灑脫。

唐有術這時終於跟了上來,一臉崇拜地看著走在前面高大英俊的師父。

當聽到魏劫高喊著徒兒,問他可曾買酒時,唐有術忙不疊遞上酒葫蘆,讓師父邊走邊暢飲。

小筱發現,在尊師孝道上,自己還要跟恩師唐有術再學學。

人家可不光備了酒,還拿出一紙包五香蠶豆,一路小跑,高舉著供師父隨時酌酒享用。

魏劫有下酒菜入口,總算體會到有個孝順徒兒的好處。

他看了看瘦雞崽樣的徒弟如此周道孝順,藉著酒勁倒是賞了徒弟一樣好東西。

那就是一只吸飽了秦淩霄血液的屍蚤。

唐有術知道這是好東西,也顧不得大蟲的樣子惡心,連忙也咬破蟲肚大口地吸了起來。

然而,跟小筱和魏劫吸完蟲血後神清氣爽的情形不同,唐有術喝完蟲血之後,沒過多久就臉色驟變,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淌下,捂著肚子踉蹌入了一旁的灌木叢。

小筱看著恩師的臉色不對,急急要跟上。魏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:“人家拉屎,你也要去?是怕他屁股擦不幹凈?”

小筱有些尷尬地頓住腳步,可是略想想,一下子就想明白了——從陰司裏出來的東西,都帶著凡人抵不住的陰氣。

就像衛家祖母當初拿忘川河裏的魚蝦試探她一樣,這食屍獸身上的屍蚤也是從陰司而來,屬性至寒。

魏劫從小長在衛家,早就適應了這等寒物。而小筱因為身懷魔珠的關系,也毫無反應。

可是唐有術現在只是個毫無修真基礎的凡人,食了這等陰涼之物,哪裏能承受得住?只怕一會要把整副腸子都拉出來了。

想到這,小筱急切道:“你怎麽能給他吃這個!他哪裏受得住啊!”

魏劫其實並非惡意,還真是想讓孝順徒兒提升下修為。

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徒兒這麽弱,就算那血裏有靈泉加持,都不能幫他抵擋住陰寒之氣。

看來靈泉的效用還沒發揮,就被他一泡屎給拉出去了。

由此可見,讓唐有術修真,就是揠苗助長。

當唐有術拉得一臉菜色,佝僂著身子從灌木叢後轉出來時,魏劫遞給了他水壺,讓他洗手,然後心平氣和道:“你的根基不適合修真,若是強求,恐怕對你的身體也有傷害,倒不如趁現在你回家去吧,做個醫者平安度一生也不錯。”

說完這話,他便轉身繼續朝前走。

唐有術還沒從虛脫裏緩過來,就被師父魏劫如此打擊,一下子又紅了眼眶,只原地跪下淒涼叫著師父。

小筱扯住要走的魏劫,再扶起唐有術,柔聲安慰道:“你師父不太會識人,你哪有他說的那麽差!所謂勤能補拙,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代開山立宗的大能宗師的!”

唐有術沒想到師祖竟然這麽看好他,忍不住感動道:“真的?師祖,你真的覺得我可以?”

小筱肯定地點了點頭:“符宗一道,原本就跟其他宗門不同,不需要太高的築基真氣,一旦掌握訣竅,以後的修真之路就順暢多……我不敢說你將來一定能飛升成仙,但是能比凡人長壽是一定的!”

瘦弱的書生聽了大受振奮:“師祖!這下,我有信心了!”

可就在這時,又一盆冷水當頭潑來:“你明知他不合適,卻還鼓勵他修真……我們符宗當真招不到徒弟了?”

原來魏劫聽到了崔小筱給唐有術“算命”這一段,覺得她是在忽悠傻子一路給自己花銀子,便忍不住出言嘲諷。

他的話還沒有說完,天空突然陰雲密布,原本還是陽光明媚的下午,一下子就變得如同黑夜一般。

唐有術聽了轟隆隆的雷聲,翻了翻自己的背簍,低聲道:“不好,方才山上的時候,我的傘掉了……”

魏劫擰眉看著遠處在塗雲山上翻滾糾纏的電閃雷鳴,沈聲道:“傘恐怕也沒用……”

只見那團如麻雷電,始終盤繞在塗雲山的上空,而且匯聚得越來越多,那風兒也開始打起了旋。雲層裏的閃電,似乎無數條巨龍在半空竄騰……

小筱從來沒有見過這麽詭異的雷雨,她知道,狐王的天劫來了!

師父秘籍裏輕描淡寫的幾句,完全不能呈現出眼前如此震撼的場景。

只有身臨其境,真的立在這蒼茫天地間時,才能深切體會到那摧毀天地萬物的無量劫難在頭頂壓迫的恐懼感。

若是修真之人早些體會到天劫在頭頂滾動的暴戾,也許大半的人都會心生怯意,不敢再生與天共存,挑戰天道輪回之心了。

那風很大,就算他們遠離了塗雲山,也被風吹得幾乎穩不住身體。

就在小筱呆楞著心緒萬千時,狂風突歇,烏雲卻愈加濃稠,擡頭仰望那厚密雲層,仿佛是出現了一張暴怒猙獰的臉。

那遠處盤旋的驚雷似乎被激怒了,又或者是積攢了足夠的力量,突然朝著塗雲山的方向霹靂而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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